飞机落地。 伦敦下了场大雨。 清新、纯净的味道,仿佛洗涤了所有尘埃和污浊。 我推着行李箱,站在廊下,等着雨停。 忽然,面前的雨水消失,一双7厘米的C家红底鞋站定在我面前。 “归之,好久不见。” 我抬眼,对上她的视线。 “程仪,好久不见。” 程仪轻笑一声,伸手接过我的伞。 “走吧,大家都在等你。” 饭店包厢里,坐满了人。 这些都是我未来的同事,在程仪的
飞机落地。
伦敦下了场大雨。
清新、纯净的味道,仿佛洗涤了所有尘埃和污浊。
我推着行李箱,站在廊下,等着雨停。
忽然,面前的雨水消失,一双7厘米的C家红底鞋站定在我面前。
“归之,好久不见。”
我抬眼,对上她的视线。
“程仪,好久不见。”
程仪轻笑一声,伸手接过我的伞。
“走吧,大家都在等你。”
饭店包厢里,坐满了人。
这些都是我未来的同事,在程仪的介绍下,我们彼此熟悉了解。
熟悉了,玩嗨了,说话也就直白了。
有同事笑着拍了拍程仪的肩膀。
“仪姐,你这么多年都不谈恋爱,不会是因为傅先生吧?”
一阵起哄声后,程仪面上染了一层红晕。
她看向我的眼神十分炙热,让我有些坐立不安。
程仪低头,起身。
“归之,你想出去走走吗?”
我没有拒绝。
喝了酒有点上头,我也需要出去吹吹风。
程仪是我的学姐,比我大一届。
入学时,我参加了学校的新思杯辩论赛,程仪学姐负责带我们队。
她年少有为,还没毕业就收到事务所的邀请。
毕业后她自己创办了一家事务所,帮助弱势群体打官司,打响了自己的名声。
她曾邀请过我加入她的团队,可那时的我已经喜欢上许蕴京了,一门心思扑在她身上。
当时程仪出国迫在眉睫,她慌忙把我约出来。
“我要走了,明天你会来送我吗?”
我摇头,报以礼貌的微笑。
程仪停顿一瞬,深呼吸鼓起勇气开口:
“那至少朋友一场,你可以送我一个东西做纪念吗?”
我在身上翻找许久,最后取下手机壳上装饰的哨子递给她。
“祝你前程似锦,一切顺利。”
思绪回笼。
程仪在我身旁喋喋不休,我余光瞥到她的手腕上戴了一条红绳。
上面,串着那年我送给她的哨子。
肩并着肩散步,距离越缩越短,直到我们的手触碰在一起。
我如同触电般收回手,脸庞不自觉地发烫。
“天快黑了,我们还是快回去吧。”
程仪目光温柔,暖黄色的路灯在她身上打下一片光。
忽然,程仪朝我伸出手。
她声音和缓,在夜色中格外好听。
“大名鼎鼎的傅律师,欢迎回到战场。”
许久没听到这个称呼,我整个人如同被打了鸡血,挺直了脊背。
我回握了一下她的手,真挚道:
“谢谢。”
6
与此同时的京市,许蕴京已经找我找疯了。
她收到我的打包文件时,还躺在林祁怀里。
直到她看到文件中的内容,许蕴京脸色寸寸发白,嘴唇也止不住地哆嗦。
“是谁在搞恶作剧……”
她给我的那个号发消息,却只收获一个红色感叹号。
剧烈的恐慌和焦虑将她席卷。
顾不上欲望正烈的林祁,许蕴京胡乱套上衣服,一边打我的电话一边往门外走。
“姐姐!许蕴京!!”
林祁气得脖子通红,在原地捶墙。
许蕴京开车疾驰在马路上,溅起一地水花。
“归之,老公,一定要接电话……”
恐惧让她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发抖,眼泪不自觉地盈满眼眶。
看着那些视频,许蕴京此刻才惊觉她做了多么荒唐的事情。
电话再一次无人接通。
许蕴京大叫一声,一掌拍在方向盘上,随后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
她心中其实隐隐有猜测,委托她的人是我。
可是光是想想,这么多天,我明明早就知道她背叛了婚姻,却还是平静地看着她撒谎演戏。
她就觉得通体发凉,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许蕴京情绪崩溃,嘴里不停地呢喃着:
“会原谅我的,归之会原谅我……”
直到她赶回家,看见那份离婚协议。
许蕴京跌跪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落下,她再也忍不住崩溃出声,不停地拨打我的电话。
家里的东西陈设都没有变。
唯独我不在了。
许蕴京了解我,她知道我这次是认真的。
林祁气冲冲赶来,拉着许蕴京的手:
“姐姐你不是说好今天要陪我过纪念日吗!”
“你要是再这么对我,你信不信我告诉……”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许蕴京一巴掌扇过去。
许蕴京目眦欲裂,姣好的面容透出病态,咬牙道:
“你怎么敢舞到归之面前的?!”
“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不准让我老公知道?!”
林祁被吓得面色发白,捂着脸很是无措。
“我,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许蕴京又是一巴掌扇在他脸上,怒斥道:
“滚!”
随后,她瘫坐在地上:“归之,你到底去哪儿了……”
这些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
7
许久没工作,上班第一天,程仪就给我抱来一堆书让我看。
学生时代背书的痛苦记忆袭来。
我被她带着看书,分析案件,接手官司。
迅速找回了曾经的感觉。
一年的时间,我跟着团队一起,打赢了许多场官司,短时间内,我的名声鹊起,成为业内翘楚。
当然,这都是程仪对我的夸张评价。
我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和工作节奏,我从来没想过,这辈子还能再见到许蕴京。
这天,我和程仪刚踏进办公室。
就听见同事唉声叹气,“对面请了个非常厉害的律师,打听不到人,只知道她的官司就没打输过。”
我心中隐隐有不安,但也没多思考。
直到在法庭上,许蕴京穿着裁剪得体的西服套装,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我没想到,再见面,我们竟然是对手。
我错开视线,竭尽全力为我的当事人辩护。
可许蕴京却心不在焉,屡屡出错。
这是她职业生涯的第一场败仗。
结束后,程仪捧着鲜花在法庭门口等我。
“恭喜。”
是我最喜欢的鸢尾。
我笑着接过花,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沙哑的女声。
“归之,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停住脚步,没有回头。
许蕴京眼圈都红了,她几步上前拉住我的胳膊。
“老公,你还没有消气吗?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都不知道这一年我找你都快找疯了,到处都找不到你人,直到有人告诉我伦敦新来了一位厉害的律师姓傅。”
“老公,我真的很想你。”
听到一声又一声的老公,我忍不住犯恶心。
我回头,一脸嫌恶地看着她。
“别叫我老公,我不是你老公。”
听到我这么说,许蕴京的眼眶蓄起泪水,她颤抖着声线委屈道:
“归之,你不要这么对我,我还没有签那份离婚协议,我和你还没有离婚,你现在还是我的合法丈夫。”
“我知道你只是还在生气,我和你这么多年的感情,你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呢?”
“老公,跟我回去,只要你消气,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就是别不要我,我求你了……”
我满心厌烦,只觉得官司胜利的好心情全都被破坏了。
我一把拉开她的手,“许蕴京,你有完没完?”
“你觉得我们还回得去吗?难道你非要我把你那些艳照视频都发到网上,让大家看看大名鼎鼎的许律师,原来是个婚内出轨的女人,你才满意?”
“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我会起诉离婚。”
“不是这样的……”
许蕴京摇着头,又拉上了我的胳膊。
“归之,你听我给你解释。”
“我爱的人只有你,我从来没有喜欢过林祁,我对他只是,只是……”
她的话实在太过无理,我没忍住讥笑出声。
“只是什么?只是肉体关系?”
8
“你不会还想和我说,你把爱和性分得很开,把身体给了别人,可是爱都在我身上吧?”
“许蕴京,你自己听听好不好笑?”
“我们根本不会再有可能了,所以你不要再纠缠我了,快滚吧。”
光是想到当时他们做过的事,还有把我迷晕在我床边翻云覆雨。
我就恶心得想吐。
许蕴京被我呛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嗫嚅着唇不停地道歉。
我没给她眼神,转身就要离开。
却被她紧紧攥住胳膊。
“归之,你别走,我求你了……”
“我和林祁已经断得干干净净了,我也把他开除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啧了一声,正要回头骂她。
可程仪却先一步拽开她的手,挡在了我们面前。
程仪的身姿绰约,光华内敛,气质斐然,光是站在许蕴京面前,就已经赢了大半。
她冷着声音,一字一句道:
“你没听他说吗?”
“他让你滚。”
许蕴京的眼神霎时变得不善,她抿唇,抬起手就要掌掴程仪。
“你又是谁?我和我老公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插嘴!”
程仪侧身躲开,她理了理袖子,然后一巴掌落在许蕴京的脸上。
许蕴京躲闪不急,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是个人就不要纠缠他,做了这么多烂事,我要是你,恨不得一头撞死。”
我一时不察,许蕴京又气又怒的和程仪撕扯起来。
二人最后脸上都挂了彩,谁都没落好。
我冲上去分开她们。
许蕴京下手不轻,程仪的嘴角破了。
我心疼愧疚地伸出手,还没碰到,程仪就嘶了一声,可怜巴巴地盯着我。
“你装什么呢,死绿茶!”
许蕴京见状,又想要和陈仪扭打起来。
我气急,挡在程仪的面前,一巴掌甩在许蕴京的脸上。
“你闹够没有!”
许蕴京眼眶肿了,嘴角也破了,显得狼狈不堪。
她反手捂着脸,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眼中尽是受伤。
“老公,我也受伤了,你为什么不关心我?”
“她和你是什么关系,你居然为了她打我?”
我深呼吸一口气,平静地看着她。
“你管我们是什么关系,反正我和你不会有关系。”
“下次,就在法庭上见吧。”
我牵着程仪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任由她在身后喊我的名字。
办公室里,我替程仪上药。
她嘶个不停,看起来委屈得不行。
我没忍住下手重了些,佯装生气道:
“下次别这么莽撞,万一你打不过怎么办?”
“怎么可能?”
程仪立马不服气地反驳我。
“就她那个人被情欲掏空了身体,我打她还不是绰绰有余。”
我被逗笑,没再说话。
当晚的庆功宴上,同事们都听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情,都一脸八卦地看着我。
我笑着,将往事几句话带过。
却引来一阵唏嘘。
“天呐,归之哥,没想到你这么优质帅气的男人都会遇到渣女……”
“真是太贱了,就是那个男小三没得到什么惩罚。”
我挑眉,林祁其实已经得到惩罚了。
9
林祁比我小两岁,曾经是我资助过的大学生。
他家里七个孩子,他是中间最不受重视的,在他毕业以后就吵着要把他带回乡下,好给家里增加劳动力。
为了不被家里人带走,他求到我面前,想让我给他找一份工作。
原本我是出于同情,想帮帮他。
没想到最后却引狼入室。
听我曾经在京市的朋友说,我走后的第二天,林祁的家里人就找到公司来了。
她们拽着林祁的胳膊,把他拖了出来,要带他回去。
林祁反抗,被打得面目全非。
最后还是被家里人给带走了。
不过这些我没有跟同事们说。
他们笑着举杯,满脸真挚地对我说。
“归之哥,祝你顺利离婚,早日摆脱渣女。”
从那天过后,许蕴京就经常找到我们公司楼下来找我。
要么是摆999朵玫瑰表白。
要么就是给我订蛋糕,在楼下大喊我的名字。
实在让人倒胃口,光是看到她那张脸,我一天饭都要少吃两口。
我以扰民为由报了警。
许蕴京被警察带走,消停了一段时间。
我以为她要这么放弃了,没想到,她做了更疯狂的事情。
她趁夜爬上了我们公司顶楼。
接到电话的时候,我刚准备睡觉。
“归之,如果你不肯出来见我一面,那我就从你们公司楼上跳下去。”
我怎么忘了,许蕴京一直都是个疯批。
我心中叫骂,可也不敢真的刺激她,只能稳住她的情绪。
“你别乱来,我马上赶过来。”
她跳楼倒是不要紧,要紧的是在我们公司楼上跳,到时候闹大了,对我们公司也会有影响。
我给程仪发了消息,然后打车赶了过去。
见到我来了,许蕴京笑了笑,“归之,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死,你心里还是爱我的,对不对?”
“你还记得我这身衣服吗?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穿的那身。”
丸子头,嫩黄色连衣裙。
曾经让我觉得富有活力朝气的穿搭,此刻在她身上却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我记得,你快下来,你下来我好好跟你谈。”
许蕴京摇摇头,沉声道:
“你说你会原谅我,你说你原谅我,会和我好好在一起,我就下来。”
我沉默。
说实话,我宁愿她跳楼,都不想说这种违心的话。
我反问她,“许蕴京,你觉得我该原谅你吗?”
“你做了那么多对不起我的事情,你觉得你配得到我的原谅吗?”
“你不仅背叛了我,还当着我的面羞辱我。”
“你还记得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你对我说过的话吗?”
刚在一起的时候,我和许蕴京都穷,窝在不到二十平的出租屋里。
冬天,我们没有暖气。
我就把她的脚捂在我的胸口,给她取暖。
许蕴京满脸自责,眼眶泛红。
“归之,都是我不好,因为我你才从家里出来过苦日子的。”
我抱住她安慰,“没关系,我们一起努力,只要你爱我,我们的心在一起,这些都不算困难。”
许蕴京伸出三根指头发誓。
“我许蕴京对天发誓,这辈子绝对不会做对不起傅归之的事情,如有违背,我一定出门被车撞死。”
我笑着吻住她,不准她说这种话。
许蕴京牵住我的手,目光坚定道:
“归之,如果以后的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那你一定要毫不犹豫地离开她,那个人不是我,也不值得你留下。”
20岁的许蕴京说,让我不要原谅27岁的她。
我抬眸,迎上她的目光,平静道:
“许蕴京,当时你跟我说,如果以后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让我一定要毫不犹豫地离开你,我做到了。”
“那你现在又是在干什么?是在威胁逼迫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
10
想到往事,许蕴京也不由得一怔。
她怎么忘了,她以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傅归之平安健康,快乐顺遂。
可她现在又是在干什么?
不仅做了对不起傅归之的事情,还用死来威胁他原谅自己。
许蕴京从栏杆上下来,一脸痛苦地抱着脑袋。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归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
我没说话,只是一直盯着她。
确认她远离危险以后,我悄悄挥了挥手。
程仪带着人冲进来,将她扑倒在地。
我终于忍不住上前给了她一巴掌,气愤道:
“许蕴京,你她妈要死也死远一点!不要死在我面前,脏了我的眼睛!”
许蕴京的眼中尽是受伤,她痛苦地蜷缩着身体,呜咽着悲凄出声。
“归之,归之!我爱你……”
可是她被人拖得越来越远,呼喊的声音我也听不见了。
程仪站在我身边,担忧地看着我。
我摸了摸脸,湿润一片。
许蕴京行为状若疯癫,被遣返回国了。
程仪也陪着我回国,起诉离婚。
加上一系列婚姻破裂的证据,起诉离婚进行得很顺利,这次许蕴京也没有再生出什么幺蛾子,只是乖顺地跟在我身后走手续。
拿上离婚证的那一刻,我感觉到从没有过的轻松。
看着我和程仪并肩而立,许蕴京的眼中尽是悔色,她嗫嚅着唇问我:
“归之,如果我没有做出这种事,我们一定会很幸福吧?”
“我们会白头偕老,然后我给你生一个漂亮聪明的女儿,精心培养她长大,然后我们到世界各地旅游,陪伴对方一辈子。”
“对不对?”
我轻笑了一声,不置可否,只是在经过许蕴京身边的时候,一字一句道:
“其实当时,我正在筹备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希望能和你有个孩子。”
点到为止,不用多说,许蕴京自己会脑补。
她惊慌抬眸,眼中尽是愧疚到极致的崩溃,最后她承受不住,跌跪在地上,不停地抽噎着,整个人好像失神的木偶。
程仪走上来,小声问我说了什么。
我耸了耸肩,“就是骗她我期待过我们一家三口而已。”
程仪给我竖了个大拇指。
许蕴京根本没有办法去求证我说话的真假,她只能一遍遍地去回忆,去痛苦。
回到伦敦没多久,我就听到消息,说许蕴京出了车祸,还没送到医院人就死了。
是林祁,他从老家跑了出来,租了辆车,然后疯了一样,想和许蕴京同归于尽。
最后,他也被警方当场逮捕,一切尘埃落定。
许蕴京曾经发过的誓,此刻彻底应验了。
程仪从我身后而来,盖住我的手机,在我身侧耳语。
“归之,要出去散步吗?”
我笑着低头,在她眼睫上落下一吻。
“好。”
英国进入冬时令那天,在圣诞树下,程仪向我表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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